到了上海，李華直接把車開往了自己房子所在的小區。林月靠在座位上已經睡著了，今天折騰了一天，累得夠嗆。車子停下後，林月還在昏睡。李華下了車把她抱了出來，直接上了樓。

林月醒來的時候已是晚飯時間，李華正寄著圍裙在廚房裏“呲呲嚓嚓”忙個不停，鍋碗瓢盆，油鹽醬醋，蒸煮煎炒，一樣不少。白天郁悶了一天，他一個大男人，第一次寄著圍裙走進廚房倒也覺得新鮮。火生起來了，“突突突”地竄個不停，水龍頭開起來，“嘩嘩嘩”地流個不止。菜切起來，吵起來，飯煮起來，香起來，廚房裏飄出家的味道。煤氣竈上跳動著藍色的火焰，猶如愛的火苗，一切都是甜蜜溫馨的節奏。

林月睜開眼掃視了一下房間，記憶頓時清晰起來，這是李華的房子，我躺在他的房間裏，唉，他又把我帶到這裏來了。她頓了頓神，看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楞，她需要時間來接受眼前的現實。房間裏許久沒有聲音，靜悄悄的。他人呢，也不知道給我倒杯水來，她不禁想起這個粘人的李華，竟然埋怨他不給自己倒水了。她似乎真的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這些年來李華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林月穿著睡衣起了床，打開房門走下樓去。拉開茶室的布簾，迎面襲來一陣香氣，是菜香和飯香，她辨別道。伴隨著誘人的香氣，是呲呲嚓嚓的炒菜聲，一陣陣從廚房傳入耳內。林月穿過客廳，走到飯廳，飯桌上已整齊的擺好了幾樣菜，都是自己愛吃的，她心裏突然一陣熱乎乎的，就像桌上的菜，冒著熱氣。她又走進廚房，看到李華寄著一條長圍裙在煤氣竈前揮動著鍋鏟，儼然是一位合格的廚男。她望著李華做菜的背影，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不禁想笑，但她還是忍住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倔強高傲的男人下廚房做飯，做著一個家庭主婦的事。她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愛，白天對他的怒氣隨之煙消雲散，她甚至有點愧疚感，畢竟他是無辜的，她既然接受了他的求婚，就該一心一意對他的。

林月輕輕走了過去，從後面攬住了李華的腰，把頭靠在他寬大的後背上，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衣服。李華心裏一陣受寵若驚，但沒有表現出來，繼續炒他的菜。“對不起。”林月溫柔地說，她還是第一次這麽溫柔地對李華說話。李華心裏一酸，有種想哭的沖動，但依然淡定著，只冷冷地說了一句：“我不是向陽。”林月一聽，也默然了，她擡起頭看著這個男人高大的背影。對，她不是向陽，他只是李華，而她愛的又只是向陽。“你先去客廳坐會吧，馬上開飯了。”李華又補充了一句。“好的。”林月放開手，靜靜地走了出去。

她走到客廳的陽臺上，打開窗，外面正下著雨，“嘀嗒嘀嗒”打在玻璃上，她深呼吸了幾下，雨中的空氣讓她倍感清新，腦子也清爽了許多。“吃飯了，月兒。”李華在飯廳裏叫道。“哦。”林月轉頭應了一聲，走了進去。兩人對坐下來，李華從酒櫃裏拿來一瓶紅酒和兩只高腳酒杯，又點起兩支白蠟燭，氣氛搞得像吃西餐一樣。他打開酒瓶，先給林月倒了小半杯，又給自己倒了大半杯。“來，幹杯！月兒，喝了這杯酒，從此我們就是一輩子的夫妻。”李華微笑著說，眼裏卻是沈郁的。

他肯定為了自己跟他父母鬧翻了，林月望著面前這個強顏歡笑的男人發怔。“幹杯啊？”李華催促道，兩眼深深地盯著林月。“幹杯。”林月回過神來，拿起桌上的酒杯，兩人清脆地碰了一下，都仰頭一飲而盡，暢快地喝下了各自重重的心事。林月放下酒杯，定定地看著李華，說出了她一直想問的話：“既然你父母不同意我們的婚事，你為何還要這樣一意孤行，值得嗎？”“值得！就算天下人都不認可你，我也不會放棄，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李華也定定地看著林月，一臉的凝肅認真。

林月趕忙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吃了一筷菜，心裏卻是波濤翻湧。“這些菜你是怎麽學會的？”林月調開話題。“我在家時向保姆吳媽學的，還可以吧，你喜歡嗎？”李華夾起一筷菜伸到林月嘴邊。“放我碗裏吧。”林月不忍拂了他的意，“你這又何苦呢？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你明知道——”“噓，不許說下去，我不要聽。”李華打斷了林月的話，停了一下又說了一句：“因為我愛你，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李華有點哽咽了，雙手捂住了臉。“李華。”林月心疼了，親切地叫了他一聲，她的手伸過桌面放在他的手背上。李華緊緊握住了林月的手，低下頭深深地親了一下，淚水落在了林月的手背上。

吃好晚飯，林月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洗起澡來。溫熱的水從頭頂上噴灑下來，淋在身上渾身舒暢愜意，仿佛洗去了一身的疲勞和痛苦。我該走哪條路呢？她一邊洗頭一邊思考著。第一條，隨向陽而去，這是十分自私的行為，已經行不通了；第二條，跟李華一起好好過日子，這是委屈自己的生活，可是還能走下去；第三條，出家遁入空門，這是多麽荒唐的做法，忘不掉向陽，削發為尼又如何？照樣藕斷絲連，自欺欺人。林月兩手使勁地抓撓著頭發，心裏亂紛紛，就像手中的發絲，千絲萬縷理不清頭緒。

洗好澡，她捧了一本書上了床，也許看會書能平靜下來。很快，她沈浸在書中的千言萬語裏，忘了身邊的一切。“篤篤篤”，李華在敲門，林月放下書起床去開門。打開門，只見李華裹著一塊大浴巾神清氣爽地站在門外，一頭剛吹幹的頭發，蓬松著青春的活力。“什麽事？”林月問。“和你商量結婚登記的事。”“登記的事？”林月睜大了雙眼。“是的。”對方一臉凝重，不容她多說。“好吧。”林月走回到床邊，重新上了床，繼續看她的書。李華也跟著走進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他走了過去，在床沿上坐了下來，伸出手把林月手中的書拿了過來，放在床頭櫃上。“別看了，我們明天去登記吧。”李華認真地望著林月。“明天不是五一假期還沒結束嗎？婚姻登記處還關著門呢。”林月皺著眉說，她現在已經沒有理由再拒絕李華，只得找一些拖延時間的借口。向陽和李華，她好像誰都對不起，可她必須選擇，雖然生活中其實只有一個人了。“那就5月9號吧，長長久久。”李華乘勝追擊，一槌定音。“好吧。”林月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看李華。就這樣，算是把自己豁出去了，可是又能怎樣呢？還能怎樣呢？林月滿心無奈。

“那就這樣，一言為定。”李華說著伏下身子來，抱住了林月的香肩，身上的浴巾滑落到床上，露出一身健美的肌膚。“我愛你，愛瘋了你，月兒。”李華把嘴壓在林月的唇上，深情地吻了起來。他覺得全身燥熱得慌，酒勁有點上來了，愛的潮水狂熱地在心中奔湧泛濫，他有點把持不住了，像一張鼓滿風的帆，激情漲滿了胸腔。“月兒，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輕輕呼喊著，狂吻著，伸手去解林月的睡衣。“不要。”林月慌了，狂亂地掙紮起來。一陣電閃雷鳴，隨之狂風暴雨，林月抵擋不住，身體漸漸軟了下來，沒有力氣掙紮了。她被熔化了，熔化在李華熾熱的愛的巖漿裏，徹底被征服。不久，林月酥酥軟軟地在李華懷裏睡了過去，沐浴在春風雨露裏。

在這個濕噠噠雨一直下的晚上，李華和林月酣暢淋漓地交付了彼此，他終於夢想成真，得到了林月，雖然還不是很完整。第二天，雨過天晴，太陽出來了，這是新的一天。李華睜開眼看著枕邊熟睡的林月，可愛的睫毛彎彎的翹著，白皙光滑的皮膚像凝脂般柔嫩，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李華伸出手把她攬入懷裏，她睡得很香，卻在迷糊中自動地把頭靠在了他的手臂上，身子鉆入他的懷裏，光滑的臉貼著他的肌膚。李華舒心地笑了，他俯頭親了親林月的額頭，我的女人，我愛你。就這樣靜靜地抱著林月，李華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能得到一生所愛是多麽幸運的事。他滿足地看著林月，用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眼裏充滿了無限憐愛，似乎一輩子也看不夠。他和向陽一樣，都有著一雙讓女生神魂顛倒的眼睛，漂亮的眼睛。只不過向陽的眼神是溫柔晶瑩的，是秋水蕩漾的，是會說話的。而李華的眼神則是犀利深邃的，是目光炯炯的，是看穿人心的。前者充滿了溫情，後者充滿著精神。兩雙迷人的眼睛，各有千秋，卻深愛著同一個女人。

過了一會兒，桌上的鬧鐘鬧心地響了起來。林月被吵醒了，她睜開朦朧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李華滿面春風的笑容，向一朵向日葵，燦爛地盛開著。她發覺自己正美美地睡在他的懷裏，安之若素的，頓時感到一陣羞愧。林月趕忙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床單上昨晚李華滑落的浴巾露了出來，上面一塊血染的鮮紅，特別刺眼。林月一看霎時眼冒金星，差點暈了過去，她定了定神，回轉頭憤怒而失望地盯著李華，狠狠地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考驗我的完美嗎？”李華一臉無辜，丈二摸不著頭腦，茫然地望著林月。“什麽什麽意思？”“你自己看。”林月抓起浴巾氣呼呼地扔在李華身上，鼻子裏喘著大氣，臉都氣紅了。李華猛然呆了一下，伸手拿起浴巾一看，也傻了眼，他楞了楞，忽然又驚又喜起來，向前抱住林月狂吻起來。林月拼命掙紮著，歇斯底裏的，把李華的背都劃破了。

一陣狂喜之後，李華終於安靜了下來。“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又清脆地落在了李華臉上。“你這是什麽意思啦？又怎麽啦？”李華摸了摸臉，萬分不解地望著林月。“要問你，你是什麽意思？”林月指了指浴巾憤憤地說。“哦——”李華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終於明白林月為什麽生氣了。他拿起浴巾解釋說：“我不是故意放的。昨天不是一開始裹著浴巾進來的嗎？後來不是，不是——後來大概它自己掉到床上了，我也不知道。”李華也結巴了，難於啟齒昨晚的事。“哼！”林月扭轉了頭，她一看到這張委屈的臉，知道自己誤會他了，可是還是倔強地生著氣。“好啦。”李華從後面抱住了她，親了親林月的頭發。此刻，他自己心裏卻是很不平靜的，激動，興奮，喜悅，驕傲，不停地在心裏翻騰著，沸騰著。他太開心了，就像中了大獎，他真想跳起來吼上幾聲，可他盡力壓制著，壓制著內心這種微妙的情緒和想法，他不能讓林月看出來，否則真的百口莫辯了。

5月9日很快到了，這是兩人說好登記的日子。這天，李華穿上白襯衫，系上深紅的領帶，頭發依然是三七開，臉上神采奕奕，眼睛更加明亮逼人，走起路來前額劉海一抖一抖，春風拂面，仿佛金榜題名般得意。林月從衣櫃裏拿出一件大紅色的連衣裙和一條黑色花邊打底褲，又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大紅色的高跟鞋。這些都是李華前幾天陪她去買的，他一定要她打扮得喜氣一點，像個新娘子，這個男人總是以自己的眼光來要求她，欣賞她，還美其名曰“女為悅已者容”。林月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任由母親打扮自己，為別人賞心悅目。但是向陽哥從不會計較這些，他從來都是柔情似水地欣賞她的一切，包容她的一切，在他心裏，她就是世上的完美。林月總會情不自禁想起向陽的好，情不自禁比較這兩種愛，水與火的愛，水的柔情讓她念念不忘，火的熱烈又讓她欲罷不能，她一步一回頭地走著，矛盾地向前。

林月梳了一個半丸子頭，頭頂上盤了一個圓圓的小發髻，在發髻前插了一個水晶小發箍。然後換上那件大紅色的長袖連衣裙，又在左胸前別了一枚水晶別針。連衣裙非常漂亮，兩尺的腰身被收得緊緊的，裙子下擺折縫有多條褶皺，微微擺開著，像一個尚未綻放的蓓蕾。林月對著穿衣鏡轉了一圈身，靜靜地欣賞著自己魔鬼般的身材和天使般的容貌，還有自己那對有點綠瑩瑩的眼睛，不禁脫口而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與淑女，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像向陽與自己，然而造化弄人，有情人卻不能守得花好月圓。林月鼻子一陣酸楚，無奈地籲了一口氣，不由地黯然神傷起來。

向陽哥，我要做別人的新娘了。別了，我的愛，從今以後，我只能把你放在心底了，原諒我，我的愛。林月對向陽永遠是這麽多情溫柔，即使向陽不在了，她依然在乎向陽的感受。因為心愛，所以溫柔，因為珍惜，所以癡情。他是她心中最完美的男子，無可挑剔，獨一無二。她對他的感覺是那麽好，那麽真，那麽美。他就像一樹一樹的花開，他就像燕子在梁間呢喃，他是她的愛，他是她的暖，他是她的希望之光。當然，她也是他的四月天，他心坎上的明珠。

此刻，站在鏡子前的林月，深嘆物是人非，自己已經不是向陽眼中完美的月公主了，也淑女不起來了。在新的生活面前，她揭開了原本溫柔的淑女面紗，率真了許多，也任性了一點，甚至還嬌氣了不少。在李華面前，她偶爾要向他發發脾氣，耍耍性子，有時她一看他就來氣，一來氣就不給他好臉色看，就像當年對待蕭明明那樣，又氣又惱又好笑。不過李華也不是一般人物，他比蕭明明更有頭腦和忍耐力，他反倒覺得她更可愛了，打是親罵是愛，偉大的愛總有點“賤嗖嗖”的味道，甘心情願地逆來順受。

在李華眼裏，林月是與眾不同的，是唯一的，她既有任性倔強的大小姐脾氣，又有知性不俗的非凡氣質，她有豐富細膩的感情，又有聰明靈氣的頭腦，他喜歡她這樣冷與熱結合在一起的生動個性，就像自己一樣，是一個集外在美麗與內在智慧於一體的人。完美的向陽只是她的一個夢而已，他總是這麽自信，肯定自己對人事的判斷。的確，他也說到做到了，現在的林月盡管對他還陰晴不定，但也只能乖乖地跟自己去登記結婚，乖乖地做他的新娘。

這邊，姨媽宣媛在家裏忙著準備喜糖。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現代款的新式旗袍，頭發前不久剛燙過，黑色的大波浪卷曲而蓬松地貼在頭上，上面還染了一層隱隱的棕紅色，在陽光下仔細看去才能看出來。她雖年近半百，但是風韻猶存，可以想象出當年也是個美人胚子，難怪姨夫對她愛慕不已，見了幾次面就有了婚娶之意。直至後來知曉了林月的事，他還是默默地寬容了妻子的過去，一如既往地愛著她。他和林濤一樣，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它在對宣媛關上一扇門的同時，又為她開了一扇窗，讓她找到了一個好歸宿。現在，女兒林月終於也有了依靠的肩膀，一塊石頭落地，宣媛心裏百感交集，酸酸甜甜的滋味聚在心頭，像一道廚房裏的上海菜，回味無窮。

前段時間，她一直張羅著布置李華和林月的新房，天花板上掛的，墻上貼的，家具上擺設的，還有廚房用品、床上用品等等，像燕子築巢般，一樣一樣搬了進來，終於布置妥當。“都要登記了，雙方家長還沒碰過面。你說小李他到底有沒有跟他父母講？小夥子賣相看看蠻靈的，怎麽在自己的婚姻上卻周全不了呢？”姨夫一邊包喜糖一邊說，他有點想不明白。“小李做事還是可靠的，我估計他已經跟他父母談過了，可能兩位親家有想法吧，一時定不下來。他自己有難處，不好說出口。小李是個要強的人，等他處理妥當了，他自會跟我們說的。怪就怪他們李家門檻高，我們一時高攀不起。先登記再說吧，李家難道還賴婚不成？”宣媛胸有成竹地說，丈母娘看女婿準錯不了。

林月和李華到民政局婚姻登記處的時候，姨媽已在門口了。“姨媽，你在這裏幹什麽？”林月看到她就問。“我來替你們分喜糖啊，登記處總要分幾顆喜糖才好，讓他們也沾沾你們的喜氣。”姨媽高興地說，提了提手中拎著的喜糖給他倆看。“謝謝媽！還是媽想得周到。”李華笑著說道，揚眉吐氣地甩了甩頭發。他們走進大廳，看到等候登記的新人不少，於是坐下來排隊等著，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輪到了李華和林月。先拍結婚照，人坐正，兩人頭靠攏一些，新娘子頭再微微擡一些，來，一起笑一笑，茄子，好。“哢嚓”一下，結婚照終於拍好了。接下來是到辦證窗口辦證，工作人員先親切地詢問了男女雙方的有關情況，並審核了提交的材料，確定沒有問題，然後從抽屜裏拿出兩個紅本本塞入打印機哢哢哢地填上結婚人的一些信息，再在上面各按了一個鋼印。“篤篤”兩下，林月和李華瞬間敲定了終身，成了合法夫妻。宣媛在一旁向工作人員一邊打招呼一邊分喜糖，所有窗口都分了個遍，大家開心地接過喜糖連連道喜。

晚上，李華摟著林月躺在床上，新婚燕爾，最是你儂我儂的蜜月時光，林月卻依然甜不起來。她疲憊地靠在李華懷裏，呆呆地想著這已塵埃落定的一生，心裏似乎達到了不以物喜的程度。她只是被動地享受著身邊這個男人的愛，被動地接受著他給予她的一切。她對他有點感動，有點憐憫，還有點愧疚，她習慣了他的一切安排，他將是她終生的依靠，這就是她以後的生活，她開始認命了。“月兒，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住單位宿舍了，現在成家了，哪有住宿舍的道理。”李華攬著她的肩膀說。“我每周周二周四有夜辦公，到時回來麻煩。”林月擡頭看了一眼李華。“那暫時先這樣吧，等七月份我畢了業，你就搬回家住，以後上下班我來接送。”幾秒鐘的時間，李華馬上又替林月安排好了。“好吧。”林月溫順地說，心裏似乎安放了一份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柔情。李華低頭望著懷裏這個嬌美動人的新娘，心花怒放得如陽春三月，情不自禁俯下身去，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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